但谁能料到那是个十足彻底的禽兽!
在他青少年间留下的一些阴影不说了,母亲死后,萧家大权落在顾振涛手里,萧家一族迅速败落,被顾振涛打压得一个一个忍气吞声。
这也包括他。
顾振涛是个心理变态,母亲未断气之前给他定下一门亲事,没能看见儿子拜堂,母亲就去世了。
这门亲事萧如书不能反悔,女方他没见过,也不爱,懦弱无能地在顾振涛的门楣下生存,他只能娶,娶回家他也尝试尊重女方,对妻子举案齐眉,相敬如宾。
但洞房那天晚上就是个巨大的笑话。
醉酒后,妻子不是送进他房里,是送进……
萧如书靠着红木椅,倒在地上,不愿回忆,不愿回忆这一切的肮脏不堪。
后来顾振涛逼着他和不知情的妻子圆房,只有那一次,再后来,萧如书终于逃出那个魔窟,外出教书一年。
回家后面对妻子生下来的儿子,妻子的离奇去世,顾振涛暗地里的嘲笑,说儿子是谁的,说不准呢。
不管妻子的女佣,叶静芳如何劝,如何保证这是他的孩子,他当时再也不肯接受,何况在外也寻到了灵魂上的那份爱情,他走了。
什么也不要不管,的确是一个懦夫的行为,但只有这样他才能逃离得远远的,守着他那份小小的幸福,顾宅那栋形如鬼魅的宅子,再也困不了他,再也不****的事。
人,是可以活得那么自私的。
萧雪政眼眸赤红,望着这道颓靡靠倒在地板上的身影,说这是他的生父,他心里感到彻骨的羞辱!
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生父,感觉到抬不起头!
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血红着眼睛,风霜刀剑般刺过去,“站起来,像个男人,说清楚,什么是不清不楚的种?你自己斗不过顾振涛,连累我的生母,如今来说我是不清不楚的种?萧如书,逼急了我真把你弄死在今天!”
“叔叔!”
施润难过地哭泣,害怕这样的叔叔,同时为他感到无尽的悲哀。
可是,怎样不是人,那也是生父,不能这样说话,真的会遭天谴。
“你说!”
“你他妈说不说?”
萧靳林眼见已拦不住,铁青着脸朝萧如书开口:“父亲!”
萧如书抹一把脸,惨淡笑着缓缓站起来,他不会说出实情,这一辈子心里存在一份愧疚,就是对萧雪政生母杨静深深的愧疚。
那个女人短暂的一生,过的太凄惨屈辱,在顾振涛的变態和他的懦弱里,被蒙被骗被欺负,最后那样结束了自己。
萧如书盯着地板上砸碎的茶杯,一字一句:“对不起,我不爱你妈妈,我另有所爱,顾宅就像一尊牢笼,只要有能逃出去的机会,我一定把握,三十六年前,我把握住了。是我不要你,亲生的我也不要,因为你不是我和我爱的女人生下的。是,我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整个客厅陷入沉沉的死寂中。
空气仿佛被无声的哀默结了冰。
很久,萧雪政胸腔发出震响,鸣颤变成癫狂大笑,凄厉进每个人的耳朵。
他点着头,大笑地点着头,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速度里,他抄起旁边一把椅子就砸过去:“不爱你他娶她?男人顶天立地,对一个女人基本的责任和保护都做不到,你跟我说的什么真爱?那个痴傻脑子有病的?是你的真爱?”
他指着厨房位置,出离了愤怒口不择言:“为了这么个女人你抛弃我妈!萧如书,你比顾振涛还让我恶心!你把我妈丢下,让她呆在那个魔窟里,你知道她都遭受了些什么才自杀的吗?不,她不是自杀,她是……”
萧雪政说到这里,薄唇抿成霜白的直线,下意识没有说下去。
施润小脸惨白。
抓着叔叔衬衫的手指,陡然冰凉,垂了下去。
萧雪政垂着脖颈,再不说话,等他再抬头,眼角的赤红已如死水,抬手捋了把脸,锃冷说道:“给我滚回A市,去我妈和姆妈的坟前,萧如书你给我去下跪,我就考虑把我知道的告诉萧靳林,救救你和你真爱生下的爱情结晶。”
他笑。
萧如书低着头,不做声,这些年他远离A市,心里愧疚那也是一种感觉,他可以自欺欺人,但是回去,回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……
萧靳林看了眼手机,距离小宝被带走已经一天一夜,萧如书这幅态度,令他失望透顶。
救自己的亲女儿,为什么在犹豫?
萧靳林走上前,“父亲,被绑架的是小宝,你清醒一下!何况当年种种,你也有错,愧对第一任妻子,你该有个交代!别再不管小宝了,你忘了五岁那年,小宝和如姨同时被歹人劫持,二选一的情况下你没有犹豫就选择先救如姨,小宝当时年纪是小,可她一辈子都记得这件事,记得过爸爸为了妈妈不要她,小宝长大后还会做噩梦,即便后来你待她再好,她其实心里还是芥蒂,这一次,父亲,你不要再糊涂,再懦弱好吗!为了小宝,让我立刻下跪我无所谓!父亲,轻重你要分清楚!”
萧如书恍惚被骂醒,神思浑噩,眼睛灰败,缓慢地看向萧雪政,点了下头。
萧雪政只觉得在这里多呆一秒都是恶心,转身看向施润,“去楼上把孩子们带下来。”
“现在就走?”
他皱眉,眼神里的阴鸷没有消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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