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贵人?”慕毓芫轻声一笑,朝玉粹宫方向看了一眼,“呵,她本来不就是个墙头草?听见叶贵人得势,自然是要赶着去巴结的。再说,皇上还在那儿,她能不去献个殷勤么?叶贵人虽然先前犯事,到底并不是死罪,如今青州大战已开,皇上多有用得着叶家的人,没准再抬举也不稀奇。”
双痕一脸担心,小声问道:“万一,皇上真的是念旧情呢?”
“旧情……”慕毓芫重复一句,怔怔想了半日,“那——,我也管不着。”转眼瞥见双痕眸中忧色,不由轻声笑道:“怎么了,天塌下来似的?我不过是后宫妃子,皇上并不是我一个人的,额头上也没刻着慕字,岂能心里只有我一个人。你从小跟着我长大,家里的那些教导,又不是不知道,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。”
双痕有些黯然,轻声叹道:“小姐这一辈子,终究还是委屈了。”
“这后宫的女子,又有谁不委屈呢。”慕毓芫心内万千思绪翻动,却想起别的事情来,漫声说道:“自从叶贵人私制皇后朝服,被贬居冷落,两年里也没被召幸几次,大家都说皇上嫌弃她了。可是据我冷眼瞧着,皇上还是很疼佑馥的,逢年节庆的赏赐,叶贵人那里也是一样不落。”
双痕点头道:“娘娘心细,的确如此。”
慕毓芫沉吟了会,又道:“其实叶贵人那件事,疑点颇多,连我都有些怀疑,皇上不会没有想过。不过那时赶巧,正对了皇上压制藩王的心思,那人倒是算计的巧妙。认真想起来,皇上不去叶贵人那里,每每总是躲着,难道不是心中有愧么?”
“正是,奴婢也曾想过。”双痕仿似颇有感慨,低头想了一会,“只是叶贵人虽然年轻,行事却很有分寸,纵使先前和熹妃闹得不快,也没在皇上面前搬弄。别的妃子固然看她不顺眼,可是对皇上来说,却也没什么不妥,所以奴婢才担心呐。”
“呵,我倒是不担心她。”
“那——,娘娘担心谁?”双痕抬起头来,颇为疑惑。
慕毓芫微微一笑,淡声说道:“我与叶贵人无牵无挂,若是彼此相安当然好,如若不然,万一有什么纷争对峙,也没什么决断不下的。”
双痕有些顿悟,问道:“娘娘,是担心朱贵妃?”
慕毓芫撂下手中团扇,走到花觚前拨弄着,抽出一支素雅洁白的玉菡花,来回不断慢慢旋转着,“我原想着,佩柔自小被人宠坏了,所以脾气不拘、言语不忌,只要不碍着正经事,也懒怠跟她计较。”说到此处顿了顿,轻轻摇头,“可是照如今看来,是我素日小瞧了她,志向更是深远莫测,由不得我不担心。我与她本是姨表之亲,兼之皇后生前百般嘱托,这么些年的情分夹杂其中,恐怕将来让人为难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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