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(2)
那个叫华哥的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:“你丫管好你自己,五爷的事也是你可以过问的?”
“尻,不就是个出来卖的,咱五爷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。那些个骚货,操……”还没说完就被踹了一脚:“闭上你的鸟嘴!秦爷来了!”华峰眼尖,远远的看到秦三,赶紧扯了麻子毕恭毕敬地站直了。秦三走的很快,看都没看两人一眼,大步流星的进了内堂。
五爷正在下棋,一个人下,低着头。内堂布置的如禅室差不多,雪洞似的干净,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。案几上一个平淡无奇的古铜香炉,燃着三支香。
秦三走进来,五爷没有反应,他知道此刻不宜打扰,于是安静地立在一旁。
过了大约有一炷香时间,五爷才抬起头来:“说吧。”
秦三欠了欠身:“安家费都给了。洋人那边也摆平了。如今九堂缺人手,我已经从别的堂调了一部分过去。您看要不要招些新的?”
“这事不急。”五爷继续下棋,“上次那几个办事不力的,派到上海去踩点子,如果这次再做不好——”顿了顿,“告诉他们不用回来了。”
秦三应了。上海的烟馆越来越生意兴隆,还暗地里做起倒卖鸦片和洗钱的勾当来,上边怀疑有日本人暗中攘助。沪上的警力明着不方便查,又怕得罪小日本,加上同青龙帮关系不错,所以一来二去就把这烫手山芋丢给了他们。
妈的小日本,就是欠操。他心中义愤,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。
五爷淡淡瞟他一眼:“秦三,光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?想想怎么把对方做了才是。”
秦三练练称是,他虽然年纪比五爷大了一轮,可是论起混黑道的资历来,到底还差了一截。五爷总是不动声色的就把事给办了,他佩服都佩服不过来。想着就看了一眼棋盘:“呦,这局您琢磨好多天了,还没个结果哪?”
五爷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,一颗一颗从棋盘上把棋子拣起来:“还有别的事?”
“噢,就是您让盯的那个许小姐,最近好几次约见白家的一个丫鬟,这事透着古怪。”
“哦?别的呢?”
“别的都算正常,就是同日本人走的近了些——哦对了,还有两次约了程老板喝茶。”
“哪个程老板?”
“就是唱大戏的那个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说话间五爷已经重新布好了“珍珑”,“你去打个电话把二少请来,说我邀他下棋。”
“姐姐,你放弃吧,”安安眼见许曼丽又要出门,拉着她的手不放,无奈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哀恳,“你不能把妹妹也扯进来!”
许曼丽只是去掰她的手指,身子僵的笔直:“你放心,不会连累她的。”
“你撒慌!”安安枯瘦的手拽得更紧了,“怎么可能不连累她?!你不要骗我了。”“姐姐,”她勉强支起身来,“我们三个人一起、离开这里,平平安安的,好不好?”说着就是一阵惊心动魄的咳嗽。
许曼丽顺着她的意思坐下来,“好,我不去就是了。”她表情虽然平淡,眼底绿磷一样的幽光却闪烁,微弱,却绝不熄灭。安安的脸上微露喜色,又是难以置信:“你答应了?真的?”
“不。”她扶着她慢慢躺下,嘴角透着一丝森森的冷意,“我去不去没什么分别——一切已经开始。谁也阻止不了。”
慕容皋走过阴冷的小径,内堂是清凉寺的信徒们结善缘供奉灵灯的地方。一盏盏燃着香油的铜灯荧荧地飘摇。一排排黑漆漆的灵牌沉默地伫立着、俯视着跪在蒲团上的柔弱女子。
她低垂着眼,看不清面容,穿着一件白底小碎花的蝴蝶绒衫子,背影楚楚如春月柳,宛然有一种伶仃的凄凄美。
时间似乎在一瞬间长了翅膀,哗啦啦地向后退去,定格在多年前的某个夏日:小白花落在她绿色的长衣上,她跑过来,衣袂上绣着的彩蝶翩翩,振翅欲飞……
那纤细的女孩子转过头来,尖尖的下颚微颤,如风中飘零的落叶。
她站起来,移了一步,露出适才被她遮住的一块牌子,如闪电一样劈中了他——上面赫然写着:“慕容余氏安安之位。”
“姐姐从来就没有背叛你。她是被人下了药。”
“她开不了口。她的嗓子也毁了。”
“如果你不信,可以去问当年那个叫小玉的侍女。后来怕被灭口,躲起来了……”
“她怎么死的?——她在妓院里发了疯,拿刀割了手。”
“姐姐不恨你,我也不恨你——姐姐给大姐写过一封信,说她永远是你的妻子……后来发生的事,她并没有怪你,是她自己命不好。”
“是谁设的局?您真的不知道?”
慕容皋是一个人来庙里的。因为不想让人知道,连护卫都没有跟来。四周几乎没有人,清凉寺的香火并不旺,尤其是在淡季。
虽然是六月,小道边却长满荒草,掩埋了整个季节的真相。偶尔露出一株两株细脚伶仃的野花,惨白的颜色,瑟缩地垂着头。
前方一声女子的尖叫。他一惊——他平时并没有带枪的习惯。
绿珠瞪大了小鹿似的眼睛,她不明白眼前这些蒙面黑衣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,好像孙行者一样上天入地会地遁。惊叫过后,那三个黑衣人却只是围住她,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。绿珠一向胆小,这会儿哪里说得出话来。只是抖着手解下钱袋来丢在地上。对方却看也不看,突然,为首的一人一抬手,三个人成犄角之势朝绿珠扑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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