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阮一舟是那一具尸体？”一进停尸房，十殿就开心。
小樋喝了一口西瓜汁，淡淡地说道：“阮一舟，出来。”
然后，某个停尸台上蹦出了一具尸体。
“……”
好吧，有时候，老僵尸还是有点技能的。
*
警局里的停尸房似乎整间停尸房都是冰柜，进来就是冷气开得极低的，尸体并不是跟医院一样，是独立分开每一个冰柜放尸体的，而是全都摆在停尸台上，用白布盖住的。
就这方面上看——这停尸的设备还是很简陋的。
小樋对着那蹦起来的尸体勾勾手指头：“阮一舟，过来。”
蹦，蹦，蹦。
蹦到大家的面前。
小樋又喝了一口西瓜汁，亲切地问：“阮一舟，这么死了，你憋不憋屈？要不要变僵尸呀？变僵尸了就不用进入轮回了，如果没有什么特别事故，肉身还能永生不灭呢~！”
阮一舟的尸体缓缓地点了一点头。
十殿立马踩了小樋一脚：“尼玛的老僵尸别抢人头啊！知道咱地府为什么通缉你几千年吗？就因为你老和我们抢人头！”
虽然被踩了一脚，但是作为一个没有什么知觉的老僵尸，小樋表示这一脚踩得不痛不痒，被踩了一脚，他笑了一下。
十殿白了他一眼，说：“别乱来，这世上僵尸越多，世道就越乱！这个阮一舟是我们的人，你别抢，走开！”
说完就把小樋推到一边去，站到尸体面前。
这目前还是一具单纯的尸体，还没有尸变的意向。
再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容，朔月心里翻起了难以言明的心情。尸体身上有数道触目惊心的伤口，那些伤口已经被清洗过了，伤口翻了白，看上去就像是菜市场砧板上切下来的肉，有白有红，层次分明。
朔月看了一眼，心颤了一下，转过头去，不忍直视。
十殿又拿出了引魂香，他抖一抖手，那引魂香上就点起了火，不消片刻，停尸房里面就弥漫起了大雾，将其他的事物都掩盖住了，只有几个人清晰可见。
方警官咳嗽了一下，本能地觉得密封的空间内被大量烟雾占据对人体是一件危害的事情，下意识地就朝门口走去，想要打开门，把烟雾散掉。
朔月发现了他这个举动，连忙地拽住了方警官，低声和他解释说道：“这个烟不是一氧化碳，对人体是有些影响，但不会致死。而且这烟雾是用法术召来的，你就算打开了门，烟雾也不会散掉，甚至还会飘得更远，到时候可能让整个警局都处在烟雾之下。如果真是这样，到时候，警局值夜班的人非常有可能看见阴间的游魂。”
“哦。”方警官好奇地问：“那这个烟雾到底是什么东西？对人体有害？那会有什么害处？”
朔月说：“这是阴雾，是高密度的阴气凝聚而成的，一旦阴雾形成，它所笼罩的地域就会模糊阴阳两界的界限，活人和死人都有可能出现于同一空间之内，并有可能相遇。而活人属阳，处于一个高浓度阴气的环境中，身体可能会被阴气侵蚀，严重死亡、轻则生病。”
然后拍着方警官的肩膀说：“叔叔你放心吧，警察一般正气重，能抗阴气，不会那么容易死的，回去最多也就感冒发烧，养几天就好了。”
“哦。”于是方警官就放心了。
当大雾彻底模糊视线，只余三点星光闪烁。
“阮一舟……到我面前来……快来……有蜡烛给你吃……”
“噗！”方警官没绷住！
这孩子说话怎么那么像人贩子，拿着颗糖果诱惑小孩过来一样。
但，
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
大雾之中，渐渐走出一个透明的身影，在幽幽地发着绿光，在黑雾之中显得格外明显。
而在这时候，大雾之中突然出现一双猩红色的眼睛！
“吓！”大雾中，有人被吓倒了！
有人拉了拉他一下，低声说道：“这是十殿的眼睛，别怕。”
他这才意识到这就是刚刚那孩子的眼睛，但那双眼睛未免也太吓人了吧？竟然比鬼魂还吓人！
大雾掩埋了小孩的身影，去掉了人脑之中有关于他幼小稚嫩的身躯，忽然之间直视他内里最威严森重的东西，这东西令人颤抖、令人心生畏惧！
“终于逮到你了，阮一舟。”大雾里，传出十殿慢悠悠的声音，这声音也不似他平常的声音，似乎加了几层音效一般，在封闭的空间里，竟似乎有些许回音，沉沉地压得人、乃至灵魂都不敢在其面前抬起头来。
可怜的灵魂颤抖着，茫然地问：“你是谁，为什么要逮我？我……我又是谁？我为什么会在这里？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？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？”
十殿问：“你，什么都不记得了？”
鬼魂摇摇头：“不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……”
十殿：“那我喊你阮一舟，你也来？！”
鬼魂颤抖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阮一舟？阮一舟是我的名字吗？我……我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召唤我，所以我就来了，我……我并没有听到你在喊我什么，我就来了。我……我是叫做阮一舟吗？”
十殿：“……”
朔月听到这话，忍不住心生怀疑，这个鬼魂他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，看他的样子，也似乎什么都不知道，那么，那个群里发红包的是谁？
那会儿发红包的时候，“阮一舟”语言清晰，非常明白微信红包群的事情始末，并深刻检讨自己和向大家道歉，如果阮一舟的鬼魂失忆，是不可能说出那么清晰的话的，难道说，是有人在拿着他的号在操作？
但是手机、以及发红包的时候，信号都是在警局里面出现的，这很明显就是阮一舟的鬼魂在就近操作。
可是他为什么会说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呢？
是在发完红包之后，才失去记忆的；
还是别人操作了他的账号，假装是他本人发红包呢？
这件事，有点看不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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